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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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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王知道王俊凯不见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直接跑到黎王府要人，吴磊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淡定样子彻底惹恼了泽王，留下一句：“终有一日，我要当着你的面儿杀了他，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你可以试试看。”吴磊看都没看他一眼，

眼下局势明朗起来，吴磊猜测上次派人来刺伤小凯的恐怕也是泽王，原本自己一直防范着亦王，没成想泽王才是自己背后吐着蛇信子的大毒蛇。

过了几天，吴磊主动去了亦王府，亦王正在院子里练剑，看着吴磊，来了兴致，拔了旁边侍卫的剑扔给吴磊。要和他比试比试。

吴磊接过剑，拿手摸了摸剑刃，先亦王一步出招。眼神凌厉，招招找要害，剑剑刺命门。亦王爷自然不敢再比下去，丢了剑认输。吴磊把抵在亦王爷脖子上的剑拿开扔给侍卫，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亭子那里，坐下喝茶。

亦王爷也跟过来，看那刚才比试的架势，怕是心里轴着什么不顺心的事儿。顺嘴问了一句：“最近几日怎么没见小凯，那日他在我府上，也不知哪个地方没招待好，触了他的伤心事，临走都闷闷不乐的。”

“他走了。”

亦王爷心里吃了一惊，哽在喉头还没咽下去的茶水差点儿呛着：“发生了什么事儿？小孩儿不是挺喜欢你的？好端端在黎王府呆得好好的？怎会走了？”

吴磊冷着张脸把泽王的事情全数和亦王爷说了。

亦王爷早就知道王俊凯于吴磊的特别，但他也只是顺着想摸摸小孩性子，顺便套套近乎，赶尽杀绝这事儿还真没想过。

吴磊看亦王爷手里攥着茶杯想事情，打断他：“今日来皇兄府上，自然是有事相求，我想与你联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除掉泽王，而我也会帮助皇兄得到想要的东西。”

在亦王的印象中，吴磊从来没为谁这么妥协过，他向来活得独立自在，不越界、不犯规、不谋权。这次为了王俊凯，主动卷入这场夺权之战中。于自己而言，当然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多个人帮自己，胜算就大一分。

亦王举起自己的茶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吴磊拿起自己跟前的杯子碰了杯。

“以茶代酒，成交。”

王俊凯走后，吴磊不再让别人踏进他房间半步，每天晚上他都会来这小坐一会儿，想让房间有些人气。

隔几天会拿布巾擦擦房间，那天偶然从抽屉里翻出来之前王俊凯喝药时逼迫自己写的愿望单子，一张一张翻着，想起了他当时候一脸你不写我就不喝药的傲娇模样，把这些单子重新放回原处，希望还有那么一天，他亲自拿着这些单子来找自己兑现。

王俊凯从王府离开后，刘昊然是想带他回天上的：“人间太危险了，不适合你。你说你好歹是个小神仙，却空落个名号，除了化人形，没别的法术，你要再这么待下去，迟早被人做了麻辣兔头。”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就会只会用迷人小贴贴。要回去你回去，我等假期完了再回。”

“你这兔子怎么就不听劝，人间有什么好？是我们天上的神仙不可爱？还是园子里的蟠桃不好吃？说起蟠桃，以前咱俩一起去蟠桃园，那些个仙女姐姐会给桃吃，你不在了，我自己独自去，她们竟然不给我.......”

王俊凯听得有些烦，化了原形把兔耳朵窝在脑袋里拿两只小前爪捂着：“不听不听，柴犬念经。”

刘昊然说不听王俊凯，和他一起留下来了。王俊凯也没拒绝，正好互相也有个帮衬。

一兔一狗在人间，总得要有个谋生的法子，但眼下这都城是没法子呆了，泽王知道自己逃了，一定会想法子抓自己，和刘昊然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乾青山的林子里找个落脚的地方。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俩化了原形往山上走。王俊凯一蹦一跳在前面，刘昊然摇着尾巴在后面，刚睡醒的蝴蝶落在王俊凯的长耳朵尖尖上，他想伸着爪子抓，怎么都够不到，蝴蝶示威似得在它的小鼻子跟前转悠，鼻子痒痒地，忍不住低头打了个喷嚏。

一抬头，柴犬龇着牙汪汪汪地冲着蝴蝶叫，王俊凯心里默默说了句傻狗，自己蹦跳着追上去。

王俊凯实在走不动了，刘昊然卧在地上，让他爬上自己的背，自己背着小兔子走。
小兔子抬头看了看初现的月亮，又把头靠在刘昊然背上，几只萤火虫围着他俩兜兜转转，星星点点的光让他想起了中秋节那晚吴磊一路背着自己回家。

可现在那个家回不去了。

他俩一起在林子里搭了几间小房子，王俊凯在房子周围开了块荒地撒了些胡萝卜种子。刘昊然凭着自己跟太上老君学得些东西，开了间医馆，主推跌打损伤的秘制狗皮膏药。

上山种地的农户贴了他的狗皮膏药都说好，慢慢名声也就传开了，附近镇上的村民有个小病小灾都会来这里看。

王俊凯也会背着小背篓帮着刘昊然上山采药或者在房间里拿着杵子帮他捣药。怕人认出来，他一直都是穿着白衣，脸上蒙着块白面纱遮住大半张脸，堪堪只露出眼睛。

来看病的人虽然没见过他的样子，但他的眼睛总是弯弯带着笑意，大家都很喜欢他，于是小镇上又传开了乾青山上有个神医，神医边上有个白衣的小医仙。

神奇的是一到打雷下雨的天儿，这家医馆就闭门了。为什么？这俩货都怕打雷啊！化了原形，刘昊然四脚一蹬趴在床底下，王俊凯耷拉着耳朵窝在墙角，手里抱着吴磊之前送给自己的小面人儿。一兔一狗可怂了。等雷声停了，这俩又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该干嘛干嘛。毕竟半斤八两，谁也不好嘲笑谁。

王俊凯走之前留着的那个石头链子，吴磊一直随身携带，自从王俊凯走之后，他总会梦到相似的梦，三块黑得发亮的大石头，那只之前见过的蓝眼睛兔子，正努力往石头上蹦，一个没抓稳，直接蜷成一团滚到草地里去了，抬起脑袋，抖落了两下耳朵，圆溜溜的眼睛瞅了下四周，又继续跑过去往石头上蹦。

还有一次梦到小兔子半躺在石头底下乘凉，大剌剌露着自己粉色的肚皮，半张着嘴，露出可爱的牙齿。

可只要自己想走近摸摸小兔子，梦就醒了。

时间一晃一年多过去。

王俊凯走的那年，吴磊在他的门前栽了一棵桃树，可是每年这桃树春天不开花、秋季不结果，叶子倒是比别的桃树长得绿。小卓问要不要砍掉重新栽一棵。

“罢了，即便花开也无人赏，这样挺好。”

今日冬月十六，是吴磊的生辰，他坐在院子里喝酒，白盘子里放着切好的胡萝卜，他直觉今晚蓝眼睛的小兔子会过来。

临近吴磊生辰的时候，王俊凯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也只有他生辰，他才敢化了原形去见他。

去的路上，他捡了一朵林子里掉落的梅花拿嘴巴叼着。王俊凯看到吴磊的时候，他已经有些醉意。

迷迷糊糊看到朝着自己跑过来的小兔子，笑着说了句好久不见，将它抱在怀里。王俊凯将嘴里叼着的梅花轻轻放在吴磊的手心。他抬头看向吴磊，一年多时间没见，他瘦了好多，有些心疼，而且眸子里多了些疲惫和感伤，应该是又想起他去世的母妃了吧。

吴磊将小兔子放桌上，从盘子里拿了块胡萝卜喂它。小兔子并没有直接吃，拿自己的前爪接过来，抱着低头啃。

正低头吃着，感觉脖子上被系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吴磊小时候母妃留给他的那个小铃铛。吴磊不松不紧系好之后拿手指碰了碰，发出好听的叮铃声，又摸了摸兔子的脑袋：“就当是你送我生辰礼物的回礼吧。”

借着酒意，吴磊的话有些多：“小兔子，你没见过小凯，他跟你一样天真可爱，每天蹦蹦跳跳，满世界的跑，喜欢吃甜、不吃肉、怕打雷。可是，我没保护好他，把他给弄丢了。”说着从衣襟里掏出那个石头链子盯着出了神儿。

王俊凯听到这句话，吃胡萝卜的动作停了，低着头，心里说着我也好想你。泪在眼睛里打转儿，他不敢让吴磊看到，也不敢看吴磊。从桌上跳到凳子上又蹦到地上，从园子里的后门跑掉了。

过了几日，王俊凯从都城里来看病的商人那里听说过完年，黎王爷就要与侯国公主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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