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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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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磊答应教王俊凯射箭，还附带了一个要求是要跟着夫子念书。


夫子是个白胡子的老学究，王俊凯在天上的时候其实跟着太上老君认了不少字儿，尤其是一些草药的名字，但真没写过几个字，自己的名字也写得马马虎虎。


王俊凯让夫子教自己写黎王府的黎字，然后乖乖照着夫子的字，写字的时候手指沾到墨，自己也不知道，擦脸上的汗时，脸上星星点点也沾了些。临摹了好几张，挑了一张写得最好看的，去书房里找吴磊。


“阿黎、阿黎、我会写你的名字啦。”


吴磊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王俊凯沾了墨的脸跟个小花猫似的，憋着笑接过王俊凯手里的纸，看着歪歪扭扭的笔画跟毛毛虫似的，在书桌的笔架上挑了跟相对细小的毛笔，在砚台上点了点墨润笔尖，让王俊凯用正确的姿势拿着笔，自己的手握拳抱着他的小手，引导他顺着笔画，告诉他什么时候要顿笔，什么时候要一气呵成。


王俊凯哪听得这些，挣开吴磊的拳头，把他的袖子一撸，在吴磊胳膊上做起画来，画了只肥肥的兔子，还嫌不够，手指点了些胳膊上未干的墨迹，在吴磊脸上胡乱抹了一通，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结果就是吴磊罚他晚上不能吃饭，不仅不能吃，还得看着小卓吃他最爱的上汤娃娃菜。


晚上实在饿的厉害，偷偷跑到厨房拿胡萝卜吃，刚咬了一口就被进厨房找水喝的吴磊撞到。


“饿了？”


王俊凯蹲在灶台前塞了一嘴的胡萝卜说不出话，自知理亏的点了点头。


吴磊没再说一句话，走到灶台前，拿了旁边篮子里的两颗鸡蛋，沿着碗边轻轻一磕，将蛋打到碗里。王俊凯一边咔哧咔哧咬着胡萝卜一边看吴磊。


“你喜欢吃甜还是咸？”


“甜。”


于是吴磊往打散的鸡蛋里加了些牛奶，搅拌均匀放笼屉里蒸了。王俊凯蹲在地上两手托腮，撅着嘴吹自己额前的几缕细发，直直盯着冒蒸汽的笼屉：“阿黎，这个什么时候才好呀？”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吧。”


鸡蛋羹起锅之后，吴磊又在上面洒了些白糖，倒了些清酒，点着了酒精，酒精烧完之后，鸡蛋羹上面是一层漂亮的焦糖色，吴磊给王俊凯拿了个勺子让他尝尝。


“好吃！”


王俊凯来到王府的第一个节日就是中秋节，没事的时候他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厨房看嬷嬷们做月饼，有五仁馅和豆沙馅，嬷嬷指着五仁的说这几个是十五晚上给嫦娥仙子和玉兔供奉准备的。


“哎呀，玉兔不喜欢吃五仁馅儿，他喜欢莲蓉，嬷嬷你换些莲蓉吧，要不然玉兔不高兴，他会让你今年减肥失败。”王俊凯看着那几个五仁月饼不高兴的抱怨。


“你又不是玉兔，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五仁馅多好，象征如意、富贵、吉祥、平安、喜乐，别在这里捣乱，去和小卓玩吧。”


八月十五那天，吴磊是要进宫参加家宴，王俊凯一个人坐花园的秋千上，脸靠在绳子上，盯着刚出来的浅月看的出神，手里还拿着块咬了一口的柿饼，看到吴磊穿得很隆重的要出去，王俊凯跑过去问：“可以带我去吗？”


吴磊没说话摇了摇头。


“好吧。我还没有见过都城里的人怎么过中秋呢。”说着低下了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自己在厨房包的月饼递给吴磊：“呐，这是给阿黎的中秋节礼物，你不爱吃甜，我缠着让嬷嬷炒了些肉松，自己给包进去了。”


吴磊接过月饼摸了摸王俊凯的头说了句谢谢。走了几步回头，看王俊凯还看着自己。


冲他招了招手：“一起走吧。”


吴磊在进马车里叮嘱王俊凯进了宫要少说话，要时时刻刻跟着小卓。


吴磊进了宫把象征自己身份的令牌给了小卓，让他带着王俊凯去御膳房吃东西，自己给皇祖母请过安然后去承前殿参加家宴，等完了再过来找他们。


王俊凯和小卓往御膳房的方向走，碰巧遇到了七皇子泽王，小卓给王爷行了礼，站在他身后的王俊凯却无动于衷。


泽王认得阿卓是吴磊跟前的人，打趣地瞧了瞧王俊凯，又看向小卓问：“这位是？”


“是黎王的朋友。”


“我记得皇弟之前从没带不想干的人进过宫，改天必须得专程认识认识。”说罢就带着自己的随从走了。


王俊凯从见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王爷，嘟着嘴和小卓说那王爷是坏人。吓得小卓赶忙捂住了王俊凯的嘴：“小祖宗，皇宫不比王府，人多眼杂，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墙角。”


小卓按照王爷的吩咐，在御膳房拿了些小凯平日里爱吃的小食，让他到御花园的角落里等王爷。


王俊凯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坐不住，趁着小卓倚在柱子边打盹儿的功夫，偷偷溜到园子里去玩了，看到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孩小男孩手里拿着个碎了的玉佩。


王俊凯跑过去问他怎么了，结果小男孩不理他自顾自哭起来了，叫喊着你为什么摔碎我的玉佩，这是父皇送给我的。


叫喊声吸引了在不远处赏花的琳妃，闻声赶来，看着拿着玉佩哭着的皇儿和一脸惊愕的王俊凯，一口咬定就是王俊凯摔碎的玉佩。


小卓听见哭闹声，一看王俊凯在那里，跑过去跪下认错，还拉王俊凯下跪，王俊凯拿袖子拂开小卓的手，站着不说一句话。


小卓赶紧解释：“这位是黎王的朋友，都怪奴才照看不周，才酿下如此大错。奴才甘愿受罚。”


琳妃一边蹲下身来安抚她的皇儿，一边说：“哦？原来是九皇子的朋友，没想到九皇子的客人都是这样目中无人，不知道尊卑有序，连基本的行礼都没有，这个暂且不说，可是这摔了皇上赐的玉佩，连个道歉也没有，这又该当何罪？”


小卓低着头不敢说话，王俊凯被琳妃随行的公公狠踢了一下膝弯，跪下来。正要上去掌嘴，被远处的一句“给哀家住手”喝止住。


是太后和黎王，琳妃给太后请了安，把大致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小皇子好想也心领神会，又重新哭喊起来。王俊凯看了吴磊一眼，有低下了头。


吴磊自然知道这玉佩不是王俊凯摔的，王俊凯平时虽然淘了点，但做错事情绝对会蔫蔫儿的和你认错，他这样不说一句话，心里肯定是堵着气呢，但眼下不能揪着事情非得说出个一二三。


他跪在太后和琳妃面前：“皇祖母，小凯打碎了这玉佩当罚，但人是我带进宫的，我也该一同责罚。”


可是这晚上的家宴就要开始了，这件小事自然是不敢惊动皇上。最后是太后发话从轻处罚，罚王俊凯在御花园跪三个时辰，琳妃走的时候还留了一个公公守着。


说是家宴，自然还是要问起南方水灾的事情，黎王和泽王各自说了自己的看法，皇帝觉得都还不错，但更赞同吴磊一些，于是交待下去让黎王主要负责这件事，泽王帮忙。


这一顿家宴，吴磊没吃进去多少，想起袖子里王俊凯给自己的月饼，拿出来咬了一口。


结果咬了满嘴的茶叶，敢情他是包了一堆茶叶故意恶搞自己，想着他费气白赖的把茶叶包到饼皮里，再从月饼模子里磕出来，就觉得好笑。


晚上请了都城响当当的戏班子唱戏，吴磊没听多久就和父皇说自己头疼不舒服，先行告退，泽王看着吴磊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派了一个随从跟过去。


吴磊往御花园那边走，远远地就看到地上跪着的那个小人儿，三个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对着小卓和公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们退下，自己蹲下身来去扶王俊凯。


王俊凯见是吴磊，心里攒着的委屈一下就不行了，搂着吴磊的脖子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在乾青山的时候，自己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在天上神仙哥哥姐姐们也都宠着自己护着自己。


吴磊安慰地拍拍他的背，问他膝盖跪得疼不疼。


王俊凯摇摇头，又点点头。


“咱们回家吧。”吴磊一个侧身，背对王俊凯，示意他往背上来。


王俊凯搂着吴磊的脖子趴他背上，想起了自己在乾青山时，冬天趴灵石上晒太阳的感觉，既舒服又安心。“阿黎，我想听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洞，洞里住着小猫咪和大狗子，有一天小猫咪要让大狗子给他讲故事，大狗子给他讲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洞，洞里住着小猫咪和大狗子，有一天小猫咪要让大狗子给他讲故事.........


王俊凯满意地吸吸鼻子，闭上眼睛，听着听着睡着了。


宫里放的烟花在头顶一朵一朵炸开，王俊凯趴在吴磊肩头迷迷糊糊睡着不愿睁开眼睛，吴磊看看天上的烟花，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得灿烂。

泽王的随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那天晚上，嫦娥在广寒宫抱着玉兔的仿真玩偶，脸都快笑僵了。王府里的嬷嬷不听王俊凯劝，依旧供奉了五仁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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