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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凯】庠

张丕万拿着花名册站在班级门口，抬手看了看他的老表，还有一分钟上课。

正准备进教室的时候，看着前面有个男生抱着滑板飞奔过来，身后的双肩包也随着他一颠一颠儿的，这男孩直直从张丕万身边略过，又觉得不对，一个急刹车没刹住，往前踉跄了几步。回头看门上的班级牌：高一（5）班，才发现自己跑过了头。

看眼前的人应该就是班主任了，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过去说了句老师好。

“你叫什么名字？”

“王俊凯。”

张丕万翻了一下花名册，看他的排名还挺靠前，也没说什么，就说让他赶紧进去，马上就打铃了。

王俊凯伸脑袋往里一看，教室里几乎都坐满了，就剩第一排正中间和最后一排靠边的一个座位了，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注意，果断选择了从后门进，坐到了最后一排的空座位。

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放，头直接栽到书包上，整个脸冲着墙的方向。因为跑了一路，气喘吁吁地还没缓过来。

书包拉链上挂着的路飞玩偶有些膈人，他就换了个方向，把脸转到这边，好巧不巧正好对上了旁边不知所以看自己的新同桌的目光。

“你好，我叫王俊凯。”王俊凯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和他的同桌说了第一句话。

“你好，我叫吴磊。”吴磊刚说完上课铃就响了，张丕万踏着铃声走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底下交头接耳的人都安静下来，王俊凯也把书包塞格子里，抬起头来。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语文老师。”说着拿起粉笔背过身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了黑板上。

“大家这个座位暂时就先不调了，等下个月月考成绩出来再排座位。吴磊，现在找几个男生跟我去领一下书。”

吴磊是直接本部升上来的，初中的时候就是校篮球队，和学校的老师们打过友谊赛，张丕万是篮球爱好者自然认得他。

大部分男生都跟着吴磊去了，王俊凯没动，坐在座位上想今天早上他家小奶狗趁他开门，撒丫子蹿出门，他追着跑了一条街才逮到小崽子遣送回家让它面壁思过，为了让它记住教训，克扣了它的狗粮，藏起了它的玩具，一顿折腾下来害自己差点儿迟到。

一上午下来，把自己周围的人认了一圈儿，自己前边儿那个又胖又高的男生叫左右，左右旁边是个精瘦的小平头是师文杰。

不过一上午也没再和吴磊说话，吴磊被张丕万呼来喊去做这做那，干脆就先把吴磊定了暂时的班长，之后又临时点了几个课代表，王俊凯不幸命中语文课代表。

中午实在太累了，给妈妈打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拿着新饭卡去了食堂，碰到了左右和师文杰，和他们一桌吃了饭，回来就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垫桌上开始睡午觉。

吴磊下午来得比较早，学校里没什么人，一进教室就看到蜷成一团在睡觉的王俊凯，脚步刻意放轻，怕挪凳子的声音吵醒他，就随意在旁边坐下。

他支着脑袋观察王俊凯，可能是中午有些热的缘故，王俊凯的鼻子上沁出一拢细细的汗，他的呼吸像姑姑家猫脖子底下最里层的绒毛，又轻又软。额前的刘海倒在胳膊上，露出左边一半的眉毛，眉峰像一座小山丘。

没多久零零星星来了不少人，吴磊也轻轻挪了自己的凳子坐回自己的座位，也没再看王俊凯，等上课铃响，王俊凯才不情不愿抬起头睁开眼，右脸被压出一个红印子，头顶上也有一小撮毛站着不下来。左右转过来借笔，结果被王俊凯的样子逗笑。

王俊凯依旧状况外，看着转过去努力憋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左右，再转头看看盯着黑板一丝不苟的吴磊，内心坚定一定是左右的问题。

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些，拉开书包翻自己的笔记本，结果带出来的天线宝宝掉在了吴磊腿上。

王俊凯一把拿起来塞进书包，胡乱地解释一通：“这，这不是我的，是他家汪汪的。”

王俊凯个头小一些，左右坐他前面跟堵墙似的，堵得他啥都看不到，只能探着脑袋在左右和师文杰的夹缝中生存，可英语语法还没抄完，老师就擦掉写新的板书了。

吴磊拿胳膊肘撞了撞王俊凯，把自己的笔记本往他旁边挪了挪，王俊凯才把刚才没抄完的补全了，拿铅笔在自己笔记本上写了个大大的谢谢，确认吴磊看到之后，才拿橡皮擦擦掉。

趁着课间王俊凯上厕所，吴磊和左右商量着能不能跟师文杰换换位子，左右反应慢半拍，吴磊手里转着笔说：“你特么坐王俊凯前头就跟堵凿不动的墙似的，他怎么看黑板。”

所以王俊凯就上了一个厕所的功夫，回来就发现自己前头变成了师文杰，写小纸条问吴磊发生了什么事儿，吴磊回他不知道。

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熟悉得很快，王俊凯依旧每天早上掐着点来，汪汪总是在他走的时候，咬他的裤脚，把他的鞋子藏起来、或者直接干脆卧到他的脚上，肚皮朝上扑腾着四只爪子撒娇。

每次王俊凯刚一落座，先是把要交的作业扔给吴磊，但他总是忘记写自己的名字，吴磊把作业分好类，写上王俊凯的名字再和自己的放一起交到各课代表那里。

而语文作业吴磊也有先见之明地让同学交齐放到王俊凯桌子上，他早读一下课就可以直接交到办公室。有时候王俊凯早读不想背书，就翻翻同学交上来的作文本，跟看小说一样，看到好笑的也会凑过去给吴磊看。

吴磊看着王俊凯笑得见牙不见眼，自己也配合着龇龇牙假装挺好笑，但拙劣的演技被王俊凯一秒识破：“你的笑点是去爬珠穆朗玛峰吗？”

“那你的笑点是去海底捞鱼了？”

每当这时候，王俊凯就不理吴磊了，拉着前面的左右和师文杰，三人没心没肺能笑好久，等到下节课语文老师听写古文，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星期三下午是体育课，第一节课老师就撂了狠话：“男生期末考试引体向上一分钟20个、俯卧撑一分钟三十个才能及格。”

王俊凯一听就懵了，仰卧起坐还行，可这引体向上还真是发愁，用五月天《离开地球表面》的歌词抱怨：“我甩掉地球 地球甩掉 只要越跳 越高！”

吴磊站他身后觉得有些好笑：“就算私奔到月球，这引体向上也还得做。”

王俊凯稍稍往后侧了侧脑袋反驳吴磊：“那我宁愿在月球上做，月球引力是地球的六分之一。”

吴磊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老师在看他，王俊凯才又站的板板正正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一般体育课的最后半小时是自由活动时间，吴磊去和别班的男生去打球了，王俊凯吊在单杠上尝试了两个引体向上就放弃了，只是抓着杆子前后晃。

“少年，我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有本秘籍---《如来神掌》，见与你有缘，就十块卖给你了！”吴磊一边说一边跃到旁边的双杠上，支楞着腿坐在上面。

“这位壮士？你这如来神掌能打通我的任督二脉让我引体向上20个吗？”咸鱼凯从单杠跳下来，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一屁股坐地上。

“咱俩打个赌吧，要是这学期我能帮你过了体育呢？”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法背德，要求随便提。”王俊凯想了想，又一本正经补充道：“当然，以身相许也是不可以的。”说着还戏精上身，双手护在身前。

吴磊被他逗笑：“放心，就算扫码赠送，我也不要。”

“那就这么定了？”

吴磊从双杠上跳下来，伸出拳头去和王俊凯碰，王俊凯自然不按常理出牌，出了个布，吴磊也眼疾手快伸开手和他击了个掌：“一言为定。”

听到那边老师的集合哨声，王俊凯也顺势拉住吴磊的手，借力站起来，俩人一起小跑着过去。

最近学校组织要让班主任搞好班级建设，张丕万积极响应，在教室后头的空墙上弄了个愿望树，让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大学目标拿便利签贴到树干上去，大家清一色写了自己理想的大学，只有王俊凯写着：长到一米八。

大概只有吴磊知道他对身高的执念有多深，每天下午的第一节自习课他都要去校篮球队训练，王俊凯每次都让吴磊回来路过小超市帮自己捎带一盒草莓牛奶。

有次草莓牛奶卖光了，吴磊知道王俊凯不喜欢喝纯奶，买了原味的牛奶和草莓味的QQ糖给他：“一口牛奶、一个QQ糖，假装cos一下草莓牛奶。”

王俊凯听他的话，放了颗软糖在嘴里嚼了嚼，又喝了一大口牛奶，味道竟然还不错，夸吴磊：“你这聪明劲儿果然很随你同桌。”

左右闻着糖味转过来要抢王俊凯手里的，吴磊早就猜到会这样，从口袋里又掏出两袋其他口味给他俩分了。

王俊凯的生日是九月二十一号，也就下星期的事儿了，这还是吴磊整理班级成员资料的时候扫到的，竟然比自己还大仨月。

那天王俊凯也没觉得有啥，就是妈妈让中午早些回去，爷爷奶奶会过来给他过生日。

吴磊上午最后一节课给王俊凯写纸条说放学一起走，让他等他。

结果下了课吴磊慢悠悠地收拾书包，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淡蓝色的盒子祝王俊凯生日快乐。

王俊凯第一感觉是懵的，吴磊怎么会知道自己生日，还送礼物。正感动着说了句谢谢，伸手接过礼物。

结果猝不及防被盒子的重量拖着差点摔到地上，打开是两个五公斤的哑铃。

“每天晚上二十组手臂练习，引体向上合格不是梦。”

十五岁王俊凯的生日愿望是长到一米八。

吴磊晚上回去写完作业，差不多快十一点了，临睡前给王俊凯发微信问他练习20组做了没。

结果五分钟之后，王俊凯发过来一张他举哑铃照片和一条消息：“我妈以为我找了个健身教练，以为我要练成黄晓明那样儿，一个劲劝我不要想不开，给她解释半天。”

吴磊这边笑出了声，但依旧冷静地发了个晚安，把手机关机塞到枕头底下准备睡觉，结果过了几分钟还是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开了机，看到那条回复的晚安才安心睡去。